宝钻专用。这里游荡着一只狐狸ฅ'ω'ฅ

【作乱时光(AU)】费诺里安篇:爸爸的历史课(费家全员)

诺丹妮尔回娘家了。

费诺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电视,名声大噪的娱乐明星在屏幕上哼哼唧唧地唱着歌。

“这帮乳臭未干的小子,根本不懂什么是音乐!”

费诺撇了撇嘴,抓过一个抱枕垫在背上,然后换了新闻频道,顶着可笑假发的政客装模作样地接受采访。

“哼,愚蠢的家伙!别的事情一样都做不好才会去当政客!”他自言自语道。

过了一会儿,费诺无比郁闷地关掉了电视机。

如果诺丹妮尔在家,她会马上对他的评论反唇相讥,但诺丹妮尔不在,她回娘家了。没人跟他拌嘴,费诺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话忧伤地在大房子里游荡,撞出可怕的回响。他觉得头皮发麻。

七个儿子各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谁也不愿意跟他一起看电视。

费诺莫名感到了一种生命难以承受之空虚。

 

诺丹妮尔在跟他生气。

一个星期之前,凯勒巩和库路芬刚刚结束高中会考,开始申请学校。库路芬本来比凯勒巩晚入学两年,但是这孩子天赋秉异,脑子特别灵,小学连跳两级追上了他三哥,比他们低一个年级的老四卡兰希尔表示很郁闷。库路芬本来还能再跳的,但自从跟他三哥分到一个班以后他就死活不再跳级了。

这一年凯勒巩和库路芬一起高中毕业。他们开始报名申请大学的时候,大艺术家诺丹妮尔正在外地参加研讨会,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叫费诺好好帮老三老五准备材料,费诺满口答应,不过回头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过了好几天,费诺看见挂历上圈着诺丹妮尔回来的日子快到了,这才想起来两个儿子要申请学校这茬。

费诺趴在凯勒巩房间的门缝往里一看,里面乱的下不了脚,凯勒巩不在,不知道去哪里疯了。于是费诺又趴在库路芬房间的门缝看,看见库路芬正在全神贯注地打游戏。

费诺探了探头说:

“Curvo,你材料准备好了吗?”

库路芬头也不回地说:

“已经寄了。”

“哦。”

费诺默默地把头缩回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从门缝里探进去半个身子。

“申的哪个学校啊?”

“跟三哥一个学校,我俩一起寄的,放心吧。”库路芬依然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

“哦。”

费诺帮他关好了门,心想老五办事还真是靠谱。然后他还是像往常一样,一头钻进车库改的工作室继续他的发明创造。

过了几天,诺丹妮尔回来了。一问起申请学校的事,诺丹妮尔气得恨不得抽费诺两巴掌。

“我说你是不是傻?你不知道Curvo的成绩比Turko好多少吗?你怎么能允许他陪着Turko一起念技校啊!”

费诺确实没想到这一点,但他也不认为自己傻。

“那不是孩子自己的意愿嘛……再说技校有什么不好的,以后毕业好找工作……”

“这孩子是当科学家的料,你让他找工作?找什么工作?去修下水道吗?也不知道你这个爹是怎么当的……”

诺丹妮尔又絮叨了许多“不关心家”、“不关心孩子”云云长达两个小时,费诺就当没听见,自顾自地戴上老花镜看报纸。诺丹妮尔见他半天没翻一页,知道他不过装装样子,才勉强忍住了揍他一顿的冲动。

威逼利诱地让库路芬赶在截止日期之前申请了重点大学以后,诺丹妮尔甩手回娘家了,省得天天看着费诺闹心。

 

然而跟费诺生气的不光是诺丹妮尔。

大儿子梅斯罗斯也在跟他生气。

半个月前,费诺在客厅里发现一台MacBook。他蹲在这台电脑前面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不顺眼,索性抱回工作室改造去了。费诺以前是机械工程师,造飞机的那种,后来因为看领导不顺眼辞职了,在家弄了一个工作室,专门搞发明拿专利。

第二天一大早梅斯罗斯就来敲他的房门。

“爸,昨天晚上我放在客厅的电脑你看见没有?”

费诺感觉不好,当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没过多久,费诺兴冲冲把全家人叫到客厅,说要送梅斯罗斯一个礼物,然后他搬出了改造过的电脑。

全家人都惊呆了。

“那个,”凯勒巩说,“爸你确定这是个电脑?看起来长得好像微波炉啊……”

“臭小子,你懂什么?这是科学的设计!如果需要用电脑的时候没有桌子就不用放在腿上了,直接放地上就好,下面还加了能伸缩的支架,”费诺洋洋得意地说,“而且里面加了个咖啡机,可以一边写论文一边做咖啡,也可以在里面热点意面什么的。”

“可是爸,你为啥要在侧面加个后视镜……”卡兰希尔有点不忍直视了。

“这个啊,因为仓库里正好有一个,就装上了。这个很好用啊,可以一边写论文一边照镜子。”

“这……”

“我还没说更厉害的呢,”费诺打断了卡兰希尔的话,“这边有个小吹风机,可以吹头发的。底下还有个点唱机,投一块钱硬币就可以点歌的。我还装了一排LED灯泡,有七种颜色的,晚上可以照明,还很好看。当然主要是好看。”

梅格洛尔扶着额头说:

“爸,我就想说你有必要把外壳做的这么浮夸吗?这金色粉色黑色的放射状条纹是怎么回事啊?正中间怎么会有一个竖中指的图案啊?一开机屏幕上就出现闪瞎眼的彩虹色转来转去围着一只一身肌肉丑到爆的兔子同时还会放性手枪的歌这到底要干什么呀?”

“你不喜欢性手枪吗?”费诺一脸无辜地问。

“不是这个问题!这种电脑怎么可以拿出去见人啊!”

“有什么不能见人的?明明很炫酷啊……”

“我就想知道,”梅斯罗斯黑着脸说,“我的论文还在不在。”

“啊?这个……”费诺突然想起他好像把硬盘格式化了。

“我得重买一个MacBook。”

梅斯罗斯说完就阴着脸回房间把自己关起来了。费诺觉得有点被打击到了。

“这些被消费社会和流水线工业侵蚀的年轻人啊,懂不懂什么叫情怀……”费诺摇摇头,一脸鄙夷的样子回到了工作室。不过后来每天晚上看见梅斯罗斯点灯熬油地重写论文时,费诺心里倒是真的很难受。

 

此时被嫌弃的费诺孤孤单单地窝在沙发上,赌气地关了电视。又啃了两口苹果,觉得食之无味。他转念一想,夫人虽然回娘家了,日子还得好好过,毕竟这家里还有七个小讨债的。

努力改善夫妻关系,就从改善父子关系开始吧。费诺这样想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抹了抹衣服上的褶子。

他在梅斯罗斯门口转悠了一会儿,估摸着梅斯罗斯还在跟他生气,决定不去打扰他。

梅格洛尔似乎正在他的房间里作曲,费诺决定也不去打扰二儿子。

库路芬又在打游戏,凯勒巩跟他在一起,貌似被虐得很惨,然而两个人都不想理费诺。

推开卡兰希尔的房门,费诺看见老四正心无旁骛地看股票,于是决定还是别挡了他的财路,正好省一份零花钱。

最后费诺推开了安罗德和安瑞斯的房门。两个小孩正一起偷看小黄书,被突然进来的爸爸吓了一跳,赶紧抓了本历史书盖在上面,无辜地眨着眼睛看着费诺。

“爸爸,我们在复习历史。”

“我们在复习历史,爸爸。”

费诺觉得很欣慰,总算还有两个儿子愿意理他。

“嗯,不错。我瞧瞧你们在复习哪一段。”

他说着就走了进来,双胞胎吓得捂紧了小黄书,飞快地答道:

“1789年革命,爸爸。”

“革命的1789年,爸爸。”

“看不懂可以来问我……咳,当然了,你们肯定有不懂的吧。这样,你们两个到客厅来,我给你们讲讲。”

好在费诺没有再往前走,双胞胎缓了一口气,做贼心虚地跟着爸爸走出房间。

费诺想了想,倒不如趁夫人不在,重新树立父亲在这个家庭中的重要地位。于是他扯着嗓子在走廊里喊道:

“Moryo你也出来一起听听,你明年就会考了。”

卡兰希尔不满地哼了一声,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机。

“Turko也来!”

“我为什么要听?我已经考完了!”凯勒巩表示抗议。

“好意思说!你历史考的那叫什么玩意?别玩了,出来!”

费诺说着把凯勒巩从房间里揪了出来,库路芬一看,乖乖地跟在三哥后面。

“Kano别嚎了!出来听我讲历史!”

“爸,别闹了,我念的是音乐学院,听什么历史啊?”

“提高个人修养,出来!”

 

梅斯罗斯一连奋斗了两个星期,终于把丢失的《奥弗涅火山群地质构成研究报告》重新写好了。他合上电脑,伸了个懒腰,揉了揉两只重重的黑眼圈,觉得饥肠辘辘,还好手边还有一半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三明治。

梅斯罗斯狼吞虎咽地嚼着三明治,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整个二楼安静极了,除了他以外一个人都没有,而喧哗声不断从客厅里传来。

他疑惑地靠在楼梯扶手上探身往下望,看见弟弟们都聚在客厅里,围着爸爸有说有笑,好像都很开心的样子。梅斯罗斯不禁心里一阵感动,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父慈子孝、阖家团圆的场景,虽然妈妈不在家。他心想:虽然爸爸有时候很不靠谱爱作死,其实他还是很爱这个家的。

梅格洛尔一抬头看见他哥哥站在楼梯上,就喊他下来:

“Nelyo,快下来,爸爸在给我们讲历史。”

梅斯罗斯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讲个历史怎么会高兴成这样。

“Nelyo下来!”卡兰希尔喊道,“否则你就是罪恶的上层阶级!”

“对!人民必须推翻你!我们要革命!哈哈哈!”凯勒巩叫嚣着爆发出一阵大笑。

双胞胎跑过来,一左一右地把大哥从楼梯上拉下来。

“打倒君主制!”

“建立共和国!”

梅斯罗斯注意到他们脸上微微的红晕,以及地上滚来滚去的一堆酒瓶子。

“喂!你们几个喝酒了吗?爸,你怎么能带他们喝酒!”

几个兄弟不满地叫嚷起来,费诺一挥手,他们立刻雅雀无声了。费诺一本正经地站了起来,激情澎湃地说道:

“革命的精神!你们知道什么是革命的精神吗?要革命,底层人民必须团结起来,推翻孤立无援的君主!”

看见弟弟们一脸严肃地连连点头,梅斯罗斯有种不祥的预感。

费诺接着说:

“十八世纪末,人民要革命,就必须坚定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大家都是同志,要喊一样的口号,唱一样的歌!那时候,谁要是不唱歌,谁就是反革命!今天,谁要是不喝酒,谁就是反革命!”

梅斯罗斯的弟弟们沉默了两秒钟,然后拎着酒瓶一拥而上。被灌了一肚子烈酒的梅斯罗斯突然领悟到,永远不要低估爸爸作死的实力。

 

在离费诺家不远的的家禽养殖场,农场主欧尔威先生像往常一样巡视了一圈他的鸡鸭鹅,看看它们都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样子,然后心满意足地准备洗洗睡,铿锵有力的歌声突然传进了他的耳朵。

“如此高贵,如此纯洁,

啊,宝钻,你俘虏了我的心!

追随着先辈的足迹,我们铸造,

那纯洁无暇的宝钻!”①

“大晚上的,神经病啊!”欧尔威心里嘀咕着,吐掉了漱口水。

歌声越来越近,欧尔威好奇地走出门,只见费诺和他的七个儿子歪歪斜斜地走过来,看起来都喝了不少。

欧尔威在心里默默把费诺骂了一顿,然后决定还是别招惹那个老疯子。他刚想回屋睡觉,却突然被叫住了。

“站住!”费诺大喝一声,“说!你是不是保皇党?”

“什么乱七八糟的……”欧尔威无奈地摇摇头没理他。

“爸爸你看!”凯勒巩突然指着养殖场的笼子说,“这个罪恶的贵族,压迫着多少无辜的人民!”

“哈哈哈Turko你喝多啦!”库路芬大笑道,“那是鸡,不是人民。”

凯勒巩振振有词地说:

“就算是动物也有追求自由的权利!他们与我们是平等的!”

“说的好!”费诺义正词严地说道,“推翻贵族阶级!自由属于人民!我们要带领这些受压迫的鸡鸭鹅闹革命!”

说完,喝高了的一家人推开欧尔威,闯进养殖场,把笼子全打开了,欧尔威和养殖场的工人们根本拦不住,眼睁睁地看着几千只鸡鸭鹅跟着费诺一家跑了。

费诺和他的儿子们爬到一个小山坡上,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家禽纷纷跑上公路。心情无比激动的费诺点燃一支烟,本来想发表一番演讲,结果手一抖,烟头顺着山坡掉下去了。恰逢天干物燥,山坡底下的枯草遇火就着,很快,许多家禽身上都着了火,惊叫着四处逃去,又把火苗带到了别处,于是,山坡脚下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梅斯罗斯一下子醒了酒,赶紧张罗着去救火,然而费诺仍浑然不觉地感叹着“革命的烈火”,几个弟弟们也手舞足蹈地跟着瞎起劲。

梅斯罗斯看了一圈,只有梅格洛尔看起来还没有失去理智,他镇定地一言不发,分外平静地注视着大火。

“Kano,你快去找个电话叫消防车,我去把养殖场的水管借来。”

梅斯罗斯拉着梅格洛尔就跑,谁知梅格洛尔一把推开了他,力道之大令他难以想象。

只见梅格洛尔向前走了两步,挥舞着胳膊,表情肃穆,用嘹亮高亢的声音声情并茂地背诵道:

“吹吧,风啊!胀破了你的脸颊,猛烈地吹吧!你,瀑布一样的倾盆大雨,尽管倒泻下来,浸没了我们的尖塔,淹沉了屋顶上的风标吧!你,思想一样迅速的硫磺的电火,劈碎橡树的巨雷的先驱,烧焦了我的白发的头颅吧!你,震撼一切的霹雳啊,把这生殖繁密的、饱满的地球击平了吧!”②

梅斯罗斯觉得明天家里可能要破产了。

 

宿醉的费诺一觉醒来,睡眼朦胧地起来上厕所,看见梅斯罗斯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

“早啊,Nelyo。”

“爸爸早,”梅斯罗斯利落地把煎好的鸡蛋盛在盘子里,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早餐放在烤箱里了,等会儿记得让Moryo和双胞胎吃了饭再去上学。十点钟你要去警察局做笔录,下午两点我帮你约了律师。”

费诺觉得脑子稍微有点转不过来,而梅斯罗斯已经解下了围裙,走出厨房,披上了笔挺的西装外套。

“你这是去哪儿啊?”费诺困惑地问。

“找工作啊,要付私自烤了人家几千只家禽的赔偿费,还要交破坏公共设施的罚款。另外昨晚火势蔓延到了别人家的车库,人家好几辆豪车全部爆炸,这个显然也要赔。我得赚点钱来补贴家用。”

梅斯罗斯拎上公文包往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

“对了,还有,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她说再也不想回来了。”

①改编自法国大革命时期的一首街头歌曲,原歌词唱的是鸢尾花。
②《李尔王》中李尔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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