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论文虐了一个月以后我终于决定摸个鱼。这一章计划一半老三视角一半小白视角，不过实在没时间，暂时先放一半。我要写一个呆萌的老三嗯……]

3

初到米斯林的那一段时间，Celegorm常常星光底下骑马游荡，有时候跟Curufin一起，有时候独自一人。除了不断有意无意地探索周围的地区，他什么都不想做，因为那时候他正跟Maglor赌气。

“如果我是摄政王，我就带着所有精灵冲到安格班去，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他这样想着，但Maglor按兵不动，只让大家巩固营地。他当然没忘记Fëanor是怎么死的，但他觉得那样死去也没什么不好。父亲活着的时候，他总觉得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追随父亲就对了，即使不对，那也是最光荣、最理所应当的。如果Fëanor不在，那么听Maedhros的也总不会错，但现在他的父亲死了，他的大哥生死未卜。

“但是Kano……他太听话了！他不能指挥我们！”Celegorm气冲冲地策马狂奔了一阵子。Maedhros临走前是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但Celegorm实在忍不下去音讯全无的等待了。“已经过了这么久，总要做点什么把Nelyo救出来吧！可是Kano竟然沉得住气……”他一点都不想执行Maglor交给他的任务，好像父亲和长兄不在，他就不想听任何人的命令了。

他记得第一次看见月亮的时候，那光辉如此熟悉，然后他听人说，第二家族和第三家族已经来到了中洲大陆。

但是当太阳第一次升起来的时候，他惊诧不已。他和Curufin骑马奔向米斯林湖附近的一片高地，远远地望见第二家族的银蓝旗帜，号角声震天动地，刹那之间百花盛放。然后，他看见围绕着旗帜奔跑跳跃的那个白色身影。Celegorm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仿佛在那个远远的小白点身上看到了沉重的疲惫和悲伤，然而一切又已然被崭新的欢乐掩盖。这时他听到Curufin的一声冷笑：

“到底还是来了。”

这一声冷笑之中透着敬畏。

Celegorm眼看着新来的这支精灵驻扎在米斯林湖的对面，双方却谁也不愿来往。他像往常一样时时骑马去视野好的地方，假装无意地往对面瞥一眼，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往别的地方去了。

他想去找那个白衣的姑娘，叫她一起去打猎。这件事情他已经记挂了很久。

其实这本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第二家族的堂妹Aredhel从小就跟着他一起骑马狩猎，他们俩再熟识不过了。Celegorm记得，在他们七个兄弟之中，还是个小姑娘的Aredhel最喜欢的就是他，因为他有只狗。就算是沾了狗的光，Celegorm也觉得特别自豪，因为他家兄弟都想要个小妹妹。成年以后的Aredhel还是喜欢跟着他，他也觉得跟Aredhel相处的时光特别愉快。那些日子里，他带着弟弟和堂妹骑马穿行在维林诺的森林中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直到有一天，他像往常一样叫上了Curufin，往第二家族那里去找Aredhel，Curufin却把他拦住了。

“我看，这次咱们还是别叫Írissë比较好。”

“怎么了？”

“父亲跟二叔最近关系很僵，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他们关系不好，关Írissë什么事？”

“传言说第二家族要争王储的位置呢。”

“Írissë不过是个小姑娘，这些事情跟她无关……”

“可她是Nolofinwë的女儿。”

“那又怎样？”

“父亲恐怕不会同意。再说，按照诺多的风俗习惯，她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同意不同意？什么风俗习惯？”

他这话一说出口，就突然领悟了弟弟的意思。而这一层意思是他从来没想过的。他知道自己的气质风度在精灵姑娘们看来是很有魅力的，他喜欢她们偷偷看他，然后两三个笑作一团的样子，也喜欢个别胆大者塞给他的信中那些娇羞可爱的文辞，但他从未想过爱上哪一个姑娘并和她结婚。似乎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都对生活感到愉快而满足，不需锦上添花。至于跟他最亲近的姑娘，他的堂妹，Celegorm没有过非分之想，那是他眼看着长大的小姑娘。那一次他没有去找Aredhel，后来也没有。

但是他明显地感觉到一种失落。以前他常常带Aredhel寻找那些奇珍异兽，而每一次看到了新鲜的东西，Aredhel总是满脸的惊奇与欢喜，随后又用一副羡慕的眼神看着带她找到这些新奇动物的堂哥。Celegorm最喜欢看到她那样的表情，胜过姑娘们对他含情脉脉的暗示。一旦Curufin在远处喊一声“Írissë！我有好东西给你看！”，她就一溜烟地跑掉了。没有了Aredhel，打猎的乐趣似乎也减少了许多。

然而失落不仅限于此。从那以后，他开始回忆Aredhel与他在一起时的每一个细节。他想见她，打猎也好，说话也好，没了她的生活让他感到不习惯。

于是Celegorm总是在想，管他什么结婚不结婚的，叫Aredhel出来打猎总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他始终没有去找她，可四下无人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地反复琢磨这句话该怎么说。“Írissë！一起去打猎吧！”“好久不见了，堂妹，一起去打猎吧！”“最近去打猎了没有？”“我在森林里找到了有趣的东西，你要不要看看？”时间长了，这样的一个邀请在他心中不断酝酿发酵，竟然成了一句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密语，仿佛一旦涌上舌尖，他就会脸红心慌，想到一些让他感到难堪的事，被自己吓一大跳。

再次见到Aredhel的时候，她就坐在他身边跟堂兄弟们喝酒说笑，可他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见，不知怎么，她的目光突然就落到他身上来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脑子里密密麻麻地铺满了那一句话，可他终于还是没说出来。